
與新御約訪的地點位於工商辦公大樓裡的咖啡角落,上班族來來去去,行步匆匆,唯有我和新御兩個自由接案者自以為悠閒地喝飲料純聊天。我們彼此都知道這是一次忙裡偷閒,採訪結束之後,我們都要各自回家,奔赴電腦桌前繼續工作。 「我現在在幫公視台語台做一些美術字的設計和字卡之類的,等等還要回去工作。」她說:「幸好搭公車來這裡還算方便,不用花太多時間。」 在噗浪上,新御是小有名氣的創作者和書封設計師。然而鮮少有人知道,學設計出身的新御,出社會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老家附近某鞋業公司做取版。當設計師畫好設計圖之後,需要有人按照圖樣打造版型,將鞋子版型一塊塊製造出來,取出拼湊成一雙鞋子的模型,讓2D的設計圖可以變為3D的模型。 問她為什麼要做這份工作時,她無比坦誠地回答:「因為錢多事少離家近。」 嗯,非常務實的答案呢。 在鞋廠上班的時候,因為傳統產業內部特殊的師徒制,讓新御發想了《渡書師》這部作品。最初的發想是想寫出她所觀察到的每對師徒不同的互動模式,以人物作為啟動故事的核心,而發展到了最後,《渡書師》系列卻隱然地叩問了信仰與文學的問題,這是新御本人最初下筆前未曾想過的。 渡書師寫故事祀神,寫了文字的卷軸溶於水盆,再拾起看有多少墨跡消隱被神認可,多像現代網路社群時代作者與讀者間幽微曖昧的關係。創作者寫稿卻不一定知道有多少文字落入讀者心湖激起漣漪。渡書師的創作僅獻給神而不留存於世,這讓我想起紙紮,將完成品燒化予亡者,存留生者以燼雪。問過新御為什麼是用溶水而非台灣傳統祭儀常採用的火焚,新御思考了一會兒,然後說:「嗯,一開始的想法的確是要用火燒,但我現在也忘記為什麼最後決定是要用水了。」 捨棄了火而改用水為媒介,或許是神的旨意?或是水象星座雙魚座的影響?我胡亂猜測,而新御答:「其實我不信星座也不信神耶!雖然我寫了《渡書師》這一部跟神有關的作品。我其實也偏無神論者,但我卻在寫這樣的東西,我就覺得『我怎麼會這樣』,但我寫完又覺得好喜歡喔!」 新御自言不太喜歡寫太過「強烈」的東西,這樣的美學與創作觀延伸到《渡書師》系列的書封美學設計,一套三冊加番外《後日》共四冊的書封設計全都由她自己操刀設計。書封多以素色呈現(全白或全黑)上壓簡約印花與書名,偶爾做特殊印刷,看上去美感與質感兼具,頗讓人興起收藏的欲望。 「如果是現在的我,有些東西我可能不會這麼做。現在看它會覺得有點太素,還有很多可以微調的地方……但其實我還是蠻喜歡當初的那個概念的,尤其是當這個東西現在的我可能做不出來了。」 「這或許是一種成長呀!」我說。「我這樣真的是成長嗎?」新御偏了偏頭:「有時候去看舊的東西,就覺得『喔我以前怎麼寫得這麼好』,或是『我以前怎麼做得這麼棒』,但現在好像就是失去了,反而覺得現在的自己可能做不太到。」「但這也不能算是退步吧……也許有些時候,某些東西就是『期間限定』。」 期間限定意味著,有些東西已逝而不復返,下一次再提筆、邁步時已然是全新的方向與自己。 當被問及自己希望成為《渡書師》系列的哪個角色時,她說她不想成為主角群中的人,反倒想成為渡書閣中的小角色如行政人員之類的。「在海岸第一排看沈君得與慕邵花談戀愛。」她笑著說:「然後下班的時候回家寫他們的同人文,印本拿出去賣。」 嗯,我好喜歡這個答案。 至於讀者敲碗的新作品,新御也透露目前有在動筆撰寫與鏡文學簽約的新作,或許不久的將來就能面世和大家見面,就請大家敬請期待囉! PS.2022年的作品《鳥樹》有放在在水裡寫字與鏡文學,歡迎大家去閱讀喔! |
